陈嘉庚在避难中化名脱险

陈少斌

1942年初日军南侵，新加坡英国政府采取不抵抗，着手撤退。校主陈嘉庚交代公务后，未及通知家属，于2月3日与陈贵贱、刘玉水、陈永义乘小船离新加坡，拟暂时往印尼避难。刚到印尼日军也在那里登陆，并大肆搜捕侨领。当日军知悉陈嘉庚到印尼避难后，即重金悬赏通缉，致陈嘉庚时刻身处危险境况，数度迁徒匿居，化名“李文雪”，乔装打扮，与日军周旋，在包括厦大集美校友在内的爱国华侨及其眷属，冒着身家性命和不顾财产损失，秘密掩护和精心照顾，才化险为夷。同时，他心系马来亚亲友，又化名“陈科军”，函托校友前往联系。这两个化名，《南侨回忆录》均无记载。现略介绍，以飨读者。
匿居展玉陈泽海胶园内 
陈嘉庚前往印尼一路行程，……3月1日听说日军已在爪哇××登陆，各地侨领多疏散，即由校友郭美亟侨领陪同前往芝巴蓉，与南侨总会副主席庄西言相晤，庄认为此处不安全，然后由庄西言带往芝安术（展玉），匿居于陈泽海的树胶园内。不久，日军占领吧城（雅加达），大肆搜捕华侨时，庄西言被捕遭受严刑拷打，追问陈嘉庚与刘玉水来吧城事，庄西言始终未予暴露，坚守秘密，令日军一无所获，但事已涉及陈嘉庚。
为恐累及陈君移匿梭罗
陈嘉庚获悉庄西言被捕遭刑追查后，为恐累及陈泽海，意欲迁移。经刘玉水与厦大集美校友会主席林清芬和校友林翠锦、廖天赐、林胜津、陈明津、黄丹季等分别联系奔波，由郭应麟、廖天赐于5月15日往展玉胶园会见陈嘉庚，并与刘玉水陪陈嘉庚往泗水。中途因故四人只好乘火车赴万隆转日惹，17日抵梭罗。是时日军又在东爪哇大捕华侨，廖天赐通知黄丹季、陈明津来见陈嘉庚，又闻梭罗华侨总会成立协助华侨办理登记机构。鉴于泗水形势紧张，陈嘉庚与黄丹季、郭应麟相议，决定暂留梭罗。遂由诸校友集资向华侨郭河东租一座半洋式平屋，购买家具，把陈嘉庚接到这里居住。
化名李文雪秘建“家庭”
陈嘉庚迁到梭罗，为对付日军通缉，改姓化名李文雪，剃掉头发、胡须，乔装打扮。由郭应麟将“李文雪”名字登记入泗水的都礼公司邻组处户口薄内，成为战前入爪哇并居住泗水五年的华侨。初时组成的“一家”四口人都是男性，怕引起日军怀疑，即请郭应麟往泗水搬迁夫人林翠锦及两幼女一女工来共同居住，组成一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八口人“家庭”。数日后，当日军前来登记时，便以“李文雪”的名字登记，办妥手续。这样，战前来的“李文雪”与战时来的陈嘉庚就绝对无任何关系的了。
徙玛琅再组七人“家庭”
陈嘉庚在梭罗因气候炎热牙痛发作两次，决定迁徙玛琅。即由熟悉环境的黄丹季负责觅寻，在巴兰街四号租到一套合适居宅。1942年8月4日，刘玉水、黄丹季陪同陈嘉庚搭火车来玛琅，两天后郭应麟一家亦到此，组成一个七口人“家庭”。为了安全起见，再由郭应麟、黄丹季将“李文雪”的税单、户口填报三、五年前的日期，使他成为当地的“老居民”，让陈嘉庚安心住下来。每月生活费由郭应麟负责，而房租、水电费则由黄丹季负责，并相约定，非万不得已，绝对不向他人求助，以免走漏消息。1943年3月，他开始动手撰写《南侨回忆录》。
移峇株另组叔侄“家庭”
陈嘉庚在玛琅期间，多次发生风波，时常出现惊险。其中1943年5月6日下午，日军似有嫌疑，两次暗查郭应麟牙刷厂。陈嘉庚怕在此居住已暴露，是夜即避往该工厂内，越早与黄丹季搭车往峇株在刘玉水处住数日，知无危险才回返。数日后，斜对面五号屋被日军宪兵副队长占住藏娇，每日早晚常有军车来往，且有华侨为其服务，令陈嘉庚感觉不安，决定迁往峇株。最后，由李荣坤到笨珍路租到一套住宅，刘玉水建议李荣坤与陈嘉庚同住，李荣坤的眷属原住峇株又同姓李，与化名“李文雪”的陈嘉庚可以互认为“叔侄”关系，便于掩护。这样，陈嘉庚与黄丹季住前厅的两个房间，李荣坤老母亲与妻及两幼子四人住后面房间，组成一个六口人的“家庭”。因李荣坤常不在家，黄丹季即将玛琅生意托人照料，自己到峇株与陈嘉庚长住，随侍左右。
遇险情“家”再迁晦时园
陈嘉庚在笨珍路居住到1944年2月，因隔邻是日军官疗养所，一日晨陈嘉庚外出散步，路过日军岗哨，未向其哨兵敬礼，日军欲予殴打，幸黄丹季从后急步上前挡住被打，陈嘉庚才幸免于难，认为这里既不方便又危险。于是，陈嘉庚与李荣坤这个“家”，又迁至距峇株3公里许的“晦时园”。4月，《南侨回忆录》脱稿，全书约40万字。在此居住至1945年6月，因日军为了负隅反抗，在几个山头挖掘战壕，周围气氛紧张，与李荣坤的“家”又迁往班丹村住三个月。8月12日，日本无条件投降。陈嘉庚经过一番的准备后，于10月6日由吧城乘飞机回到新加坡，直接抵达怡和轩俱部工作了。
化名陈科军函托访亲友
1942年12月，陈嘉庚亲书一便函，曰：“能显、同福二君如见：兹有余友林永德先生拟赴马来亚调查树胶经营事，第恐人地生疏，特介绍往见二君，如到需为照料，倘有劳神指导各事，望极力照拂为荷，并问近安！陈科军，卅一年十二月。”事情是这样的：陈嘉庚在印尼玛琅避难时，印尼校友林永德曾乘帆船押货往新加坡发兑，并从太平回来。他到新马时曾调查陈嘉庚家属状况，并搜集日军主办的马来亚数埠华文报纸，返爪哇后呈陈嘉庚阅览。所以，当林君欲离玛琅之时，陈嘉庚即函托林君。“陈科军”是他临别新加坡时与亲友密约联系之化名。陈能显金门人、陈同福集美人，都是陈嘉庚信任的实业骨干，是时分别担任陈嘉庚公司在马来亚的太平埠和怡保埠设立的树胶分公司经理。
后来，林永德遭日军扣留，即避居中爪哇山埠，未再远行，故将介绍函保留至陈嘉庚逝世之后交出。
综上所述，反映了包括厦大集美校友在内的爱国华侨，对陈嘉庚一生忠心耿耿与热切感恩的情怀，也体现了陈嘉庚高尚品格与爱国精神在南洋侨界的巨大影响。